商丘城在战国时期叫宋城,是当时宋国的国都。战国末期,由于宋王偃荒淫无道,所以宋国在当时又被称为“桀宋”。
传说,当时宋国乡下有一个青年,名叫韩凭,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他和妻子何氏。韩凭自幼读书,很有学问,就想到都城去做官,好为百姓做事。妻子何氏把他送出去好几里,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管做得成官做不成官,都要早早给家里捎信来。韩凭说:“你放心,宋王要给我官做,我马上派人来接你,要不给我官做,我就仍然回来种地。”
谁知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既不见人,也不见信。何氏整天睡不安,坐不宁,连饭也吃不下。难道会出什么意外吗?他焦急得一会儿也不想待在家里,收拾收拾行李,便匆匆忙忙到都城找丈夫去了。
原来韩凭到都城去见宋王,宋王偃见他满腹经纶,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辅助自己料理国务。韩凭是个很能干的人,什么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宋王偃便把所有的国务都推给他,自己只顾整天让美女陪着饮酒作乐。韩凭一天到晚忙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更不要说回家接妻子,就连给妻子写封信都抽不出时间。
这天,宋王偃出外游玩一阵,正要回宫休息,忽见路边有一个乡村女子,虽然衣服褴褛,却长得花容月貌,光彩照人。宋王偃神魂飘荡起来,立刻命人停下车来,把这一女子唤到眼前。一问,原来是韩凭的妻子,找韩凭来了。宋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人把女子拉上车,跟他回宫。来到宫中,宋王对她说:“我是一国之王,爱你容貌,想封你为妃,你意下如何?”何氏说:“大王这话不该说!我虽是乡民,也懂得点道理,我和韩凭是结发夫妻,恩爱无比,怎能贪图富贵,停夫再嫁呢?”几句话说得宋王无言可对。他心想:这女子还是舍不得韩凭,我不如绝了她这个念头,看她还有啥话说。他命人去找韩凭,叫韩凭休了何氏,可韩凭宁死不干。而且韩凭听说妻子徒步走了几百里路程来找他,又想起自己出来求官时与妻子说的话,非常惭愧,非要立即和何氏见面不可。宋王偃见不能达到目的,便一怒贬了韩凭的官职,罚他做奴隶,叫他身戴枷锁,到宋城西北二十五里的地方去修清凉台。
何氏听到这消息,大哭了一场。宋王偃天天晚上来逼她,她说:“你要是再逼我,我只好死了。”宋王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威胁说:“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把韩凭杀了!”
何氏无法,想了一会儿,对宋王说:“你能准我三件大事,我就答应你。”宋王问她哪三件大事,她说:“第一件,在我和你成亲之前,必须叫我跟我丈夫先见一面;第二件,从今天起,不准虐待我丈夫;第三件,今后不准你再选美女进宫。”宋王偃听了,连连答应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全答应了。”就允许她到清凉台的地方,去与韩凭相见。
清凉台原名清陵台,是古代达官贵人的墓葬地。这里,有奇松怪柏,名花异草,风景特别优美。宋王偃为了满足自己的享乐欲望,当时,正让八百奴隶在这里起土造山,把南边的清凉河引到这里,让水绕清凉台流过。宋王偃让何氏与韩凭在清凉河边相见。
何氏来到河边,等啊等啊,终于看见赤身露体的韩凭,戴着枷锁艰难地走了过来。她不由得哇地一声大哭着扑向韩凭。韩凭见了何氏,也抱住嚎啕痛哭起来。何氏望着丈夫血迹斑斑的躯体,十分伤心地说:“都是我把你连累成这个样子!”韩凭说:“不!这些天来,你知道我多想你呀!我有多少心里话要说啊!都是这个昏王„„”两个人说了半晌心里话。何氏说:“看来,我是再不能活下去了,咱俩这不该分开的恩爱夫妻也得分开,我已经跟那昏王讲好,从此后再不许他虐待你,我死后,你要多保重!”说完,一头扑到河里去了。韩凭见妻子跳河,也痛不欲生,随着妻子扑进河里去。宋王偃赶紧命人跳下河去打捞,但怎么也打捞不着。一转眼,在何氏和韩凭跳河的地方长起了两棵又高又大的相思树,两棵树枝枝相连,叶叶相对。宋王恼得牙咬得吱吱响,下令立即把这两棵相思树砍倒烧掉。
树被点着了,清凉台边腾起了熊熊的大火。忽然,从火里飞出两只鸟来,后人把这种鸟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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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鸟,说是何氏和韩凭在人间不能白头到老,死后变成两只相亲相爱的鸟儿,永生永世再不分开。
月下老人的传说
唐太宗贞观年间,杜陵(今陕西长安县东北)书生韦固去清河(今山东临清县东北)相亲路过宋城(今商丘古城),寄宿于城南的客店之中。韦固求妻心切,心事重重,竟然夜不能寐。恰好当晚明白皎洁,如同白昼,他便走出客店,信步赏月,不知不觉来到了隆兴寺附近。只见一位老人,童颜鹤发,仙风道骨,正坐在石桌旁的石鼓上翻阅书卷。韦固颇感奇怪,向前问道:“老人家,深更半夜看何宝书?”老人捋着长髯笑道:“天下婚姻之书。”韦固不解道:“何谓婚姻之书?”老人道“天下所有人的婚姻大事,皆记在我这书中。”韦固又发现老人身边有一袋子,不禁问道:“袋子里装有何物?”老人道:“皆是红绳。”韦固问道:“红绳有何妙用?”老人笑道:“可不要小看我这红绳。这红绳一系男女之足,即是冤家对头,也就成了割不断的夫妻。”韦固道:“有人给我介绍清河司马潘昉之女能成否?”老人道:“不可。你的妻子就在城北。有位瞎了只眼的卖菜陈氏妇人,怀抱那个三岁的女孩,就是你的妻子。十七岁要与你成亲。”
第二天拂晓,韦固带上家奴,按月下老人所指,逶迤来到城北。果然发现一位瞎了只眼的妇女,怀抱一个几岁的女孩,不仅穿着不好,长得也不美丽,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客店,越想越难受,便生了歹心,决定杀死这女孩。
家奴本不愿去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但又不敢违背主子,只好去行刺。一刀刺去,正好刺在女孩的眉宇之间。街上的人见了,呐喊起来,家奴乘混乱之机逃之夭夭。回到客店,向韦固报告说:“少爷,奴才已奉命杀死了她。”韦固听了心中害怕,便和家奴连夜逃跑。
14年后,韦固中了进士,在相州(今河南安阳)做了参军。刺史王泰见韦固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欲招他为婿。韦固心想:倘有个刺史岳丈,今后飞黄腾达就有了靠山,便欣然同意。
韦固进了洞房,挑起红盖头,见新人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不由心花怒放。但令他不解的是,作为面部装饰的金钿,不是贴在额头正上方,而是贴在眉宇之间。夫人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我父亲原在宋州宋城做知县,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因勤政操劳,病死在任上。母亲无限悲痛,日夜啼哭,不久也病重身亡。从此我便成了狐儿。多亏好心的奶妈,将我收养,从卖菜为生,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我3岁那年,被歹徒在眉宇间刺了一刀,留下了伤疤。为遮丑便将金钿贴在了眉宇间。”韦固问:“难道刺史王大人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夫人道:“王大人是我叔父。”韦固恍然大悟,于是就如此这般说了个明白,说罢又嘘唏长叹。夫人诡谲地一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再寻烦恼?既然月下老人将咱俩拴在一起,咱就白头偕老吧!只是别再派人行刺就是了。”韦固笑道:“如此美丽贤慧的夫人天下难寻,只怕失去,安能忍心行刺呢!”从此,二人更加恩爱。后来生一子名鲲,做了雁门太守。母亲王氏被封为太原郡太夫人。这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千里婚缘一线牵。”
韦固和夫人念念不忘宋城,后来夫妻旧地重游,专程来到了宋城南关客店里,向店主讲述了自己的往事。店主听后心花怒放。一传十,十传百,不几天便满城风雨。宋城知县大人闻讯后,亲临客店写下了“定婚店”的匾额。从此,南来北往的客人纷纷到定婚店投宿,并深夜去隆兴寺光顾,都想见见那位慈祥的月下老人,问问自己的婚姻大事和前程。
甘罗做宰相的传说
古时候,有个小神童名叫甘罗,家住长安城灞河桥边。甘罗的父亲当时是朝中的大臣,比较正直,就是看到皇帝老爷作的不对,也敢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朝中的奸臣想加害于他,就给皇帝谗言说:“甘罗的父亲能叫公鸡下蛋!”天子一听甘罗的父亲能叫公鸡下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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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惊奇,第二天就叫他上朝进宝。如果不让公鸡下蛋,就要杀头,诛连全家。甘罗的父亲从朝中回来,愁眉不展。甘罗看到后,就问:“父亲,您平日下朝来,欢天喜地,今日为何愁眉不展?”甘罗的父亲道:“天子昏了,要我叫公鸡下蛋,否则,居家就要杀头。”在那时,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甘罗一听,说:“明天我替您去,保您无事。”第二天,才十二岁的甘罗就穿上他父亲的官服,前踢后蹦的来到金殿。天子一见,说道:“你父亲不来上朝,你这个小孩来朝干什么?”甘罗便说:“万岁,我爹在家过月子不能来。”天子道:“你爹怎么过月子呢?”甘罗又说:“俺爹不能过月子,公鸡怎么能下蛋?”皇帝一听,这个小孩讲的言之有理,脱口说道:“真有个宰相之材!”甘罗忙道:“谢主龙恩。”天子道:“你谢什么龙恩?”甘罗道:“您封我为宰相,我怎能不谢主龙恩呢?”天子道:“我说的是戏言。”甘罗道:“君无戏言,臣有信心。”天子道:“好!我就封你为宰相,但我要试一试你有多大的才学,你知道灞河桥上每天过多少人吗?”甘罗脱口答道:“俩个人。”天子问:“哪俩个人?”甘罗答:“图名的、图利的,名利二人。”天子一听大喜,下令封甘罗为宰相,随即又拉着甘罗的手来到逍遥殿上下棋去了。娘娘听说封了小孩为宰相,也来看一看。这时,刚好刮了一阵风,把棋子刮到娘娘的脚旁边,甘罗就去拿棋子,一不小心摸着了娘娘的小脚,娘娘大怒,要把甘罗开刀问斩。而小甘罗却不慌不忙的辩道:“风摆棋子落,无意摸到娘娘的脚,请万岁为臣作主。”天子一听甘罗说的有道理,并且临危不乱,有理有节,就赦免了他,并且更加喜欢上了他。
后来小甘罗奉命出使别国,凭胆大机智,三寸雄辩之舌,说服别国拿五座城池来献,为天子立下了盖世奇功。
“两乔”的传说
人们常常将两个姐妹的丈夫习惯称之为“两乔”,殊不知,这一称谓与商丘古代人还有一段缘由:
东汉末年,睢阳(今商丘)人桥玄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天姿国色,一个倾国倾城。桥玄视她们二人为掌上明珠。不料桥玄撒手人间,去世较早。时值东汉气数已尽,黄巾军起义爆发,天下大乱。他的两个女儿相依为命,逃到江南,躲避战祸。当时,孙权的长子孙策,少年英俊,十余岁已结交了天下许多知名人物,而其中周瑜与他是同龄好友。
周瑜,字公瑾,自幼英俊潇洒,壮有姿貌,少有知己,但他惟独与孙策友善。周瑜将自己的道南大宅腾给孙策居住,二人升堂,拜为兄弟,还发誓今生今世,二人互通有无。建发三年(公元198年)孙策领兵渡江到达历阳(今安徽和县),驰书报给周瑜,周瑜亲自领兵前去迎接,孙策极受感动,授周瑜为建威中郎将,还拨给他士兵2000人,骑50匹。从此,周瑜的名气大振,被吴国的人称为周郎。每一次周瑜领兵出发,孙策也都为其置备牛猪肉酒菜。到二人年方24岁时,孙策要领兵攻取荆州,任命周瑜为中护军、领江夏太守,协助孙策攻占安徽。这时,二人打听到了桥玄的两个女儿,大的叫大桥,二的叫小桥,姿貌绝世。孙策为兄,就娶了大桥,周瑜为弟,娶了小桥。孙策得到大桥后十分高兴,遂对周瑜戏言:“桥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孙策、周瑜两人关系更加亲密,人们也就将两个女婿并称为“两桥”,以后为了写作方便,便省掉了“木”字旁,成为“两乔”了。
金圣叹的传说
清朝有个文人叫金圣叹,传说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晓天文,知地理,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批改过很多书籍,有一次,他批改罗贯中所写的《三国演义》。当他批改到关云长保着二家皇嫂在曹营十二年时,他想到:刘备的妃子年轻貌美,正是风流之时,关云长在曹营和他二位皇嫂相处那么长时间,他们中间一定有不规的风韵之事。他就编了二家皇嫂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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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洗澡,被关云长闯上,关云长看到她们俩那白嫩的肤体,一时意马心猿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挑帘子进屋内„„。
就在这时,听到背后刀环一响,有人说道:“笔下留情!”金圣叹扭过脸一看,他背后站着一位红脸大汉,三缕胡须,卧蚕眉,单凤眼,身穿豆绿战袍,手托着青铜偃月大刀。便说道:“你不是三国的关云长吗?来此作什?”红脸大汉说道:“俺正是桃园三结义的关云长,请你笔下留情。”金圣叹说:“俺们文人编书只讲情理,不讲情面。咋能为你笔下留情呢?”关云长说:“你要对俺笔下留情,俺关某对您要有重礼相谢。”金圣叹说:“重礼相谢,你又谢我什么呢?”关云长说:“你要笔下留情,来年今日我有车金相赐。”金圣叹想:来年今日许我一车金子,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死过几百年的人怎样赐我一车金子。他不是图要一车金子,而是想看个究竟。随即写了关云长“弹打蜡烛”一段。内容是关云长夜里路过二家皇嫂的住室,看到里面蜡烛上的灯花该着了,有心进去打蜡烛的灯花,二家皇嫂正光着身子洗澡,不能进去。随即解下身上的弹弓,隔着帘子一弹弓把蜡花打掉,蜡烛仍然忽闪忽闪地亮着。这样既显示了关云长的武艺高超,又表现了他保二家皇嫂的忠心。哈哈!关云长在笑声中消失了。
第二年皇王开科,金圣叹进京赶考,因他的文章写得特别出众,主考官把他的卷子转给了当朝天子御览。皇上越看文章写得越好,满朝文武更是赞口不绝。不料正要点头名状元之时,旁边一位大臣却说道:“万岁,正看这文章写得不错,你颠倒过来念念。”皇上颠倒过来一念可气死了,原来卷子上写的全是骂皇上如何昏庸的言词。随即传下一道圣旨,把金圣叹绑到午门,开刀问斩。
金圣叹午门斩桩上绑着,三声炮响了两声,眼看天到午时,就要人头落地。这时他又想起了关云长来年今日车金相赐之事,不由得心中骂到:关云长呀关云长,人都说你是言而有信的忠义君子,我看你不如三岁玩童。说什么来年车金相赐,如今掐指算算,到今日整整一年,你这一车金子现在哪里?不由得对天一声长叹。当时,往上仰脸时看到了圣旨上的“斩”字,他才恍然大悟。“车”字旁边加一个几斤重的“斤”字,合到一块,不正是个“斩”字吗?唉,关云长,我上了你的当了。
就这样,聪明一世的大文人,让死后的关云长给骗了。
史事传说
墨子救宋
战国时,鲁国有个巧匠名叫公输般。一天,一个使者从南方送来一封信,说是楚王请他去督造一个工程。公输般跟来人去了楚国,楚王很有礼貌地接见了他。
过了几天,楚王请他看兵士演习攻城。演习开始了,有八十四名兵士抬了一架大木梯从楚王面前走过。接着,又有四十八名兵士抬着一架较小的木梯走过。兵士们吃力地把两个梯子接起来,架好。公输般看了哈哈大笑,说:“这种攻城的办法太笨了。”楚王抓住机会对公输般说:“楚国无大材,新的发明只有依靠先生了。”公输般说:“我可以试试看。”两个月后,公输般带着一个云梯的模型来见楚王。楚王用桌子当城墙,公输般将云梯一摆弄,就靠近桌子了。楚王大喜,并要制造大量云梯,准备攻打宋国。
这时,公输般的好友、大学者、宋国人墨翟(又称墨子)听说此事说:“我们的老朋友总是靠小聪明兴风作浪,这回又给楚王发明了云梯,要用它去打宋国。我想去劝他一下。”墨子风尘仆仆的便来到了楚国。
经人指点,很快就找到了公输般家,那是一个大宅子。公输般听仆人说来人30多岁,高个儿,黑脸儿,就叫起来:“啊呀,那一定是墨翟了!”丢下曲尺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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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进门就说:“北方有个人侮辱了我,我想请你去杀掉他。”公输般听了有些不高兴。墨子又说:“我送你一点钱。”这句话可使公输般忍不住发怒了。公输般说:“我讲仁义,不杀人的!”墨子就拜了两拜说:“好极了!你讲仁义,不杀一个人,却要去杀掉许多宋国人,这又怎么讲法呢?”
到了屋里,墨子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云梯模型,就指着问公输般道:“你就凭着这个在外国发财吗?”公输般顿时满脸通红,羞愧地说:“我只是个手艺人,到哪里都是干活吃饭。”墨子叹口气说:“可是宋国的老百姓却因为你,连水都要喝不上了!”
公输般转移话题,拿起云梯模型自夸道:“这也算有史以来的一件新发明啊!”墨子夺过云梯模型,严厉地说:“你知道楚王要用这东西去攻打宋国吗?”公输般望着屋顶,过了半天才说:“我们手艺人,只知道干活,管他去进攻谁呢?”
墨子拉着公输般的手说:“山东有一个做大饼的师傅,他成天只管做大饼,却不提防有人在他的大饼中加进了砒霜„„”
公输般吃惊地问:“有这样的事?那你知道我家有人买过这大饼吗?”
墨子说:“自从你在楚国发财,你家的人当然不用在街上买大饼了,可是其他很多买大饼的人却中了毒!”
公输般恍然大悟说:“那我便是那个只顾埋头做大饼的人了?” 墨子补充说:“楚王在你的大饼里加进了砒霜!”
墨子劝公输般歇手不要再干这杀人的勾当,公输般却怕楚王不肯改变主意。墨子就说:“你带我去见楚王吧。”
楚王早就听说墨子是北方有名的大贤,经公输般禀告,立刻接见了墨子。大家坐下后,墨子便跟楚王打了一个比喻。他说:“有一个人,不要漂亮的马车,却想偷邻居的破车;不要绸缎,却想偷邻居的粗布;不要米肉,却要偷邻居的糠窝窝„„”
接着,他就走到地图前面对楚王说:“楚国有方圆五千里的国土,宋国方圆只有五百里,这就像漂亮的马车和破烂车子。”墨子又说:“楚国物产丰富,宋国却地瘠民贫,这就像绸缎和粗布、米肉和糠窝窝。所以,楚国攻宋,就像一个富人去偷窃贫穷的邻居。”
楚王说:“你的话也有道理,不过既然云梯已经造好,总得用用才是。”
墨子说:“你用云梯也不一定能打胜仗,不信就拿些木片来,我们在这里试试看。” 楚王当即叫侍从拿来木片。墨子解下自己的腰带,弯作弧形,朝着公输般,算是城。把木片分一份给公输般,自己留一份,算是攻和守的器具。墨子和公输般各拿着木片,像下棋一样,开始斗起来了。攻的木片一进,守的就一架;这边一退,那边就出招。一共进退九回,公输般歇手了。
墨子又把皮带的弧形朝向自己,好像这回是由他来进攻。也还是一进一退地搏斗着,到了第三回,墨子的木片就攻进了腰带的弧线里面了。
楚王看到公输般失败了,生气地说:“算了算了,我还是有办法赢他!”他心想只要把墨子杀掉就好了。
墨子也听出楚王话里有话。墨子对楚王说:“你以为杀掉我,宋国就没有人能守了吗?你想错了,我的三百个学生和宋国的老百姓早已学会了我的战术,他们已经在城墙上做好了准备。你就是杀掉我,也攻不下宋国。”
楚王见墨子猜透了他的心思,知道进攻宋国的计划很难实现,就对墨子说:“请你不要多心,我不过说说笑话。好吧,我决定不攻打宋国了。”
事后,墨子回到公输般家,公输般请他吃饭,叹道:“你的主张固然好,可是你几乎把我的饭碗砸了。”墨子说:“这总比砸所有宋国人的饭碗强些。”
墨子走了以后,公输般便把造好的战具模型丢到箱子里,收拾行李,准备辞别楚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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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去。从此以后,公输般专心发明对人们有用的木器工具,成为著名的木工祖师——鲁班。直到今天,中国的木工还在纪念他。
梁园宴雪
梁孝王刘武是汉景帝同母所生的弟弟,因为他得到母亲窦太后和景帝的宠爱,所以他的地位比其他诸侯王高,每次奉召来到长安,都要住个一年半载,权势十分显赫。
梁孝王看到京城宫殿宏伟,园林秀丽,便也在梁国都城睢阳建造了规模宏大的曜华宫和珍奇荟萃的梁园,蜿蜒的宫墙环绕着无数金碧辉煌的楼阁,园中有百灵山、落猿岩、雁池、鹤州等著名景观。
梁孝王平时酷爱诗文词赋,喜欢结交当时著名的文士,因此,当时著名的文学家邹阳、枚乘、司马相如都成了梁孝王的上宾。梁孝王和他们一起谈诗作文,感到非常愉快。有一个冬末的黄昏,朔风凛冽,黑云压城,梁孝王眼看一场大雪即将降临,便穿着狐裘,披着鹤氅,召集了邹阳、枚乘、司马相如等人一起来到梁园,摆下酒宴,准备一边饮酒,一面赏雪。
宾主刚刚依次坐定,那鹅毛般的大雪便随着寒风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把园林染成一片白色。酒过三巡,梁孝王先吟咏了《诗经·北风》、《周雅·南山》中咏雪的名句,然后对司马相如说:
“你是写赋的能手,请你写篇《雪赋》助兴,怎么样?”
说完,便命人取来了竹简和笔墨。司马相如没有推辞,他说:“好!那我就献丑了!” 他接过笔墨竹简,乘着酒兴,挥笔写了一篇《雪赋》,写完后又即席吟咏一遍,梁孝王、枚乘、邹阳等听了,感到文采斐然,声情并茂,一起齐声喝彩。
接着,邹阳和枚乘也赋两首短歌,把整个赏雪的酒宴推向高潮,大家开怀畅饮,一直喝得尽欢而散。后来人们把梁苑又称为“雪苑”。
死灰复燃
西汉时期,皇帝的亲属被分封到各地,称为诸侯王。封地大的王国,多达数十座城池。其中吴、楚、齐三国的封地较大,占全国二分之一。诸侯王在国内为所欲为,对朝廷构成严重的威胁。景帝时期,吴、楚等七国发动叛乱,历史上称为“吴楚七国之乱。”后来,朝廷派周亚夫领兵将七国击败,平定了叛乱。
在吴楚七国之乱中,景帝的弟弟梁孝王刘武,站在朝廷一边。他派中大夫韩安国领兵抵御叛军,使叛军无法越过梁国(今睢阳)的境地进军京师。韩安国也因此而著名。
叛乱被平定后梁王刘武自持功高,又是太后的少子,皇帝的弟弟,行为有失检点,生活排场上向皇帝看齐,以睢阳城为中心建了一个方圆三百里的梁苑,不次于他哥哥的上林苑。景帝对此很不高兴,太后看出景帝对梁王不满,一度不再接见梁王派来的使者。梁王觉察到了这一点,赶紧派韩安国上京都为自己辩解。
韩安国到京都,不直接去见太后,而去找景帝和梁王的姊妹大长公主。他哭着对大长公主说:“梁王作为儿子,很孝;作为臣子,很忠。为什么太后会看不到这些?当初吴楚七国谋反,梁王每想到太后和皇上处于危险的境地,就泪流如雨。这不是证明梁王又忠又孝么?”
公主听了点头称是。韩安国见说话有了效果,继续说道:
“我率军迎战叛军的时候,梁王亲自跪送。扫平吴楚叛乱,梁王出力不算小,可见他对朝廷忠心耿耿。他见惯了大场面,有些帝王气派,也无非是让大家知道,太后和皇帝非常宠爱他罢了。”
这席话说得既符合事实,又富有感情,深深地打动了公主。她当即把这席话转禀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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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当然希望兄弟和好,赶紧把景帝叫来,让公主把这席话再说一遍。
景帝听了也很高兴,消除了对梁王的不满情绪,还下令召见韩安国,重重地加以赏赐。太后和公主因韩安国调解有功,另外还给予他赏赐。由于这件事,他在全国出了名。
但不幸的是,后来韩安国犯了法,被关在蒙县(旧址在今商丘市西北)牢狱里服刑。蒙县的狱吏田甲是个很势利的人。他见韩安国失势,时常借故凌辱他。一次韩安国受了他的侮辱,气愤地说:“你把我当作灰烬,难道死灰就不能复燃了吗?”意思是,失败了就不可能再振作起来取得胜利吗?
田甲冷笑一声,阴险地说:
“如果死灰复燃,我就撒尿来浇灭它!”
韩安国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此刻对这个小人也无可奈何。
不久,梁王要一名新的宠臣担任掌管民政的官员——内史。不料太后对此人不满意,认为还是韩安国任此职合适。就这样,韩安国被释出狱,当了梁王的内史。
韩安国复出后,蒙县狱吏田甲怕受到报复,马上弃职逃跑。 韩安国并不派人追捕,而是让人到处放出风说: “田甲若是不赶快回来,我就要杀他全家男女老少!”
田甲听到风声,吓得魂不附体。考虑来考虑去,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回来,向韩安国请罪。
韩安国对跪在地上的田甲说:
“现在我已经死灰复燃了,你就撒尿吧!”
田甲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韩安国最后笑着说: “起来吧,我不再治你罪了。你这种人才不值得我报复呢!”
张巡嚼齿
唐玄宗时,安禄山等反叛朝廷,起兵作乱,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安史之乱”。当时,有个叫张巡的官员,在真源(今鹿邑)县当县令。他招募一千多人马,开到雍丘(今河南杞县)。抵抗叛军。
张巡勇猛善战,每次打仗,他都圆瞪双眼,大呼杀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口中好多牙齿被他嚼碎了。他在雍丘杀了不少敌人,成了抵抗叛军的有名将领。
安禄山手下的大将尹子奇,带领十几万大军,围攻睢阳(今河南商丘)。睢阳太守许远向张巡求救,张巡又去援救睢阳。两人合兵一起,不过几千人,但却坚守了十个月,杀死了二三万敌人。最后,因为外无救兵,内无粮草,睢阳被叛军攻陷了。
睢阳将要陷落时,张巡朝着西面朝廷的方向拜了两拜,表示誓死报国的决心说:“我已用尽了我的力量,没有能阻挡贼军,保守住孤城。我即使做了鬼,也决心跟贼军作对到底,报效国家。”
睢阳陷落后,张巡等都被俘了。他们被捆绑着,送到了尹子奇那里。尹子奇问张巡说:“听说你每次作战,眼角瞪裂,牙齿咬碎,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呢?”
张巡愤怒地说:“我决心吞掉你们这帮反贼,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尹子奇用大刀撬开张巡的口,看见他果然只剩下三四个牙齿。
尹子奇想劝张巡投降叛军,张巡对着他痛骂道:“我已立志为国而死,你依附叛逆,连猪狗都不如,你休想活得长!”
这位坚决反抗叛军的爱国将领——张巡,就在被俘的这一天就被凶狠的叛军残忍的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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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八男儿
唐代安禄山、史思明之乱时,御史中丞张巡和太守许远坚守睢阳(今河南商丘),抵抗叛军。叛军人多势众,把睢阳城团团围困,形势非常危急。
当时,河南节度使贺兰进明驻守临淮(今安徽泗县东南),御史大夫许叔冀驻守彭城(今江苏徐州),两人虽有不少军队,却都在观望形势。
于是,张巡就派部下勇将南霁云到许叔冀那儿讨救兵。许叔冀不肯出兵,只答应给布数千匹。南霁云把许叔冀痛骂一顿,回到了睢阳。
接着,张巡又派南霁云去向贺兰进明讨救兵。南霁云带了精锐骑兵三十人,突围而出,叛军一万多人前来拦阻,南霁云左右开弓,箭无虚发,敌人都应弦而倒,吓得叛军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放南霁云过去。
南霁云见了贺兰进明,要求他发兵救援。贺兰进明拒绝说:“睢阳陷落已在眼前,再出兵前去,还有什么用呢?”南霁云说:“睢阳或许还没有陷落,如果救兵去了,睢阳已经陷落,我愿以一死相谢。”
贺兰进明本来就妒忌张巡的名声,再加上他和许叔冀有矛盾,怕出兵以后自己的地盘被许叔冀抢去,所以根本没有发兵的意思,只是说:“现在再发兵,已经来不及了。”
贺兰进明见南霁云是个好汉,想把他留为己用。他特地举行盛大宴会,招待南霁云。宴会上,刚刚奏起乐曲,南霁云站起身来,哭着说:
“昨天我出睢阳时,将士已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吃上一粒米了。如今你不发兵相救,却举行宴会,大奏乐曲,我怎么忍心一个人在这里享受呢?即使让我吃,我也咽不下去。我奉主将命令,前来讨救兵,既然无法完成任务,请让我留下一个手指,作为凭信,然后回去回报中丞。”
说罢,他拔出佩刀,斩下了一个手指。座中的人都很吃惊,有的人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南霁云对宴会上的酒菜一口也没有吃,就离开席位,上马回去了。
他临走时,抽出箭来,对着临淮的寺塔射了一箭,箭射中了塔砖。他愤怒地说:“我如果破贼回来,一定灭掉贺兰进明,让这支箭作证!”
南霁云回到睢阳以后,叛军得到消息,知道睢阳已无救兵,更加加紧围攻。睢阳因粮尽援绝,终于失陷了,张巡、南霁云等人全部被俘。叛军用刀胁迫张巡投降,张巡不肯屈服。叛军又用刀胁迫南霁云投降,南霁云想诈降,没有明确表示拒绝。因为南霁云排行第八,人们都称他为“南八”,张巡就大声喊他说:
“南八,好男儿死便死,不可向不义的人屈服!” 南霁云笑着说:
“我本想有所作为,既然你这样说,怎么敢不死!”
说罢,他也表示誓死不投降。最后,张巡、南霁云等人全部遇害了。
划粥断齑
范仲淹是中华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他生于北宋年间。两岁丧父,母亲改嫁长山朱氏后改名字为“朱说”。童年时期,继父让他学习商贾技艺,他都不喜欢,唯独愿意读书。由于酷爱学习,少年时就考上了秀才,20岁就中了乡举,被人称为“奇士”。继父去逝后,朱氏一门家境每况愈下,全凭母亲谢氏支撑门庭。但朱氏兄弟浪费不节俭,范仲淹多次劝说时,朱氏兄弟则说:“我们花我们朱家钱,干你什么事?”范仲淹听后十分惊疑,经询问才知道自己不是朱家人。于是,他发愤要自己独立门户。他哭别母亲时说:“十年后来接母亲归养”。然后就背上琴、剑、书籍,一路步行来到当时的北宋陪都应天府(今商丘睢阳)。来应天府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到应天书院继续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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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书院是北宋四大书院之一,这里有良好的读书环境,有很好的声誉,曾以七榜五十六的进士中榜人数名扬天下,这里当时是十分了不起的。范仲淹脱离了朱家到应天书院求学,生活上失去了后援,极端贫困的情况是可想而知但又是难以想像的。他每天靠三、四把小米早上煮成米粥,冷凉切成四块,每餐吃一块,再取野韭菜切断拌盐当菜来维持生活。每天夜里苦读很久,五年时间都是和衣而睡。他的苦读精神在当时的师生中流传很广,说他是颜回(孔子最穷的弟子)转世。划粥断齑的故事就是从这时产生的。
范仲淹读书不但至苦而且至专。1014年宋真宗去鹿邑拜谒老子庙后来到南都(商丘),祭拜他的祖殿,引来倾城人观看热闹,就连应天书院的师生也停课前去观看。唯有范仲淹不为所动,仍在专心读书。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去看热闹?他却说:“异日见皇上不晚!”意思是说考上了功名还怕见不上皇帝!由此可见他的胸怀和抱负。
这件事被他的同窗同学、一个知府的儿子知道后告诉了知府。知府很受震动,认为该后生精神可嘉,日后定能成大器,于是再派人给儿子送饭时,便多送了一份给范仲淹。可是范仲淹一口也不吃,直至放坏。知府的儿子很生气的说了他一顿,范仲淹却说:“不是我不感谢你们的厚意,而是我吃惯了米粥,如果我享受了这份盛餐,以后我怎么再吃我的粥食呢?”
范仲淹坚守清贫,刻苦读书,终成大器,二十七岁进士及第,提前五年实现了迎母归养的愿望。他“划粥断齑”的读书精神被传为千古佳话。
农民起义传说
王二帽垫子
清朝咸丰时候,朝廷昏庸,当官的一个比一个坏,老百姓要是不顺他们的眼,说杀就杀,说刮就刮。他们还假传圣旨,打着朝廷的旗号要这捐,要那税。老百姓眼看要被摆治死,有的就反了。广东出了个洪秀全,安徽出了个张乐行,领着穷人打官府、反朝廷,不管大官小官,见了就杀,连官府的狗腿子——地主豪绅也不例外。杀了贪官为百姓解了恨,抢了富户给穷人分钱粮,老百姓可喜坏了。眼看穷人就要有个出头之日了!
商丘是河南的东哨,跟安徽搭界儿。张乐行领着人马在安徽一闹腾,商丘的穷人也都憋不住了,归德城(商丘县)周围的庄儿上,不是这儿起火,就是那儿冒烟。穷人都暗暗欢喜,有钱有势的人却天天吓得睡不着觉。那时候,朝廷全仗着河南产粮食养活他哩。一听说河南也要乱起来,赶紧传下圣旨说,咋着也不能叫“捻”打进河南。当官的接了圣旨,就对着老百姓耍威风。谁要是犯上,逮住就杀,还家灭九族,这事被安徽的张乐行听说了,赶紧派探子来摸底细,打算抽空来收拾收拾那些老百姓的仇人。
当时派的探子里边有个叫王二帽垫子的。
说起“王二帽垫子”这个名字的来历,还有一段故事哩。王二垫子小时候名叫二小。因为家里穷,整天上山打柴。有时候打了一捆柴歇着没事,就找猴子玩,猴子上树他上树,猴子攀藤他攀藤,猴子跳他也跳,猴子蹦他也蹦。这样学呀学呀,时候长了,倒练出一身好武艺来——离个三丈两丈远,他一蹦就能蹦到你脸面前;怪高的树,他纵身往上一窜,“嗖嗖嗖”,别人还没看见他的两只手摸着树哩,他可就爬到树梢上去了。二小买不起帽子,冬夏都是光着头。有一次,村里有个人想试试他的本事,怂恿他说:“二小,别看人家都说你蹦得高,眼前这棵树你一蹦够不着树梢子。”二小抬头望了望那棵树,在心里估摸估摸,说:“我要是蹦上去,你输给我点儿啥?”那人看看这,瞅瞅那,见二小天这么冷还没有帽子,用手一抹自已头上戴的帽垫儿说:“输给你这顶帽垫子。”二小说:“你说话算不算?”那人为了让二小放心,就用一根长竹竿顶着那个帽垫子挂在树梢上,说:“你一蹦要能摘下来,就叫你拿走。”二小照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攒攒劲,身子往下一哈,然后两脚从地上一弹,“嗖”地一声,真的蹦到树梢上把帽垫子摘了下来。打那以后,二小觉得凭自己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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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赢了个帽垫儿很露脸儿,就无论干啥都戴着,夜里睡觉也舍不得抹掉。从此,二小的名字没人叫了,大家都叫他“王二帽垫子”。后来王二帽垫子入了捻,本事学得更大了。
这王二帽垫子来到归德城东南角,见一家大户门前有一个练武场,场上树着一个高高的旗杆,旗杆上飘扬着一面大旗,上写“天下第一”四个大字。王二帽垫子一打听,才知道这里边有个大大的讲究。
原来,这里有一个大财主,平常勾结官府,坑害了不少穷人,身上有十几条人命。自从“捻子”的事一传,方圆村庄上穷人一闹腾,他害怕了,唯恐有人夜里砸他黑砖。于是,他就花钱请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教师爷,纠集几个地痞流氓,办起了“枪缨子会”,目的是吓唬吓唬老百姓,同时也给自己壮壮胆。这个教师爷确实也有些真本领,自来到之后,武艺高强的人也来过几个跟他比武,但是都没比过他。于是他就吹开了牛皮:“别说这归德城打圈儿,俺串了几个省,还没遇上过对手哩!”花钱请他的那个财主一听,才高兴哩,顺着杆儿说:“该抖威风的时候就得抖,赶明儿我找县太爷说说,我花钱给你立个旗杆,挂上‘天下第一’旗,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再来!”这财主嘴上是为教师爷捧场,肚子里想的却是为自己壮威。
你还别说,这一下真把一些人吓住了。自打“天下第一”这面旗挂起来,附近的穷人一时没有敢出头打官府、抢富户的了。
王二帽垫子望着那面闪光耀眼的“天下第一”旗,心里想:就是这个“西洋景”给官府和富户长了威风,唬住了穷哥儿们,今天碰上我王二帽垫子,该叫你威风扫地了。
第二天,西边不远的火神台逢会。这火神台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庙会也是老古会。每次逢会,不但商丘这一带的人来赶会,就连北边山东、东边江苏、东南安徽几个省的百姓,也不辞辛苦,赶来做买卖。
县官想,要是叫附近的老百姓都晓得那教师爷的历害,不就都不敢造反了吗?于是就差人叫财主把那杆“天下第一”旗挪到火神台庙会上去亮亮本事,显显威风。教师爷一听,十分高兴,头天晚上就赶紧叫徒弟们把“天下第一”旗挪到火神台前那片最宽绰的场子上去了。
这天的庙会整得特别好,不要说火神台周围,就连里把地以内都是人山人海,挤拥不动。那教师爷有县官撑腰,在众人面前显得特别精神,天一明就领着徒弟们在场子里吹口哨,走步子,对围观的人们瞅也不瞅一眼,好像人家都是砖头瓦碴,只有他和他的徒弟们才是英雄好汉。
吃过早饭,枪缨子会的人一个个都穿得齐齐整整,使枪的拿枪,使棒的拿棒,齐刷刷面朝旗杆,站成一个半圆形。
旗杆前面放着一张紫檀木酱色方桌,方桌上边放一把太师椅,椅背上搭着一张烂虎皮。那教师爷昂首站在椅子上,显得八面威风。他指挥人马练了一通之后,一声口令,人马刷的一下站在两边,中间闪出一条笔直的胡同。但是他却没有下来,只站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向着围观的人们一抱拳,放开嗓子吹起来:“众位爷们,俺学艺出师以来,串过几个省,从没碰上过敌手;因此才敢称‘天下第一’,树这个大旗,不是俺夸口„„”
教师爷说到这里,只听得头顶上扑扑哒哒一阵响,立刻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儿。他停住话儿仰脸一看,不知是什么东西从旗斗子里漏下来,扑扑哒哒滴他一脸;他赶紧用手朝脸上抹拉,睁眼往手上一看,原来是黄乎乎的稀屎。再一看,杆顶上的大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霎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再说围观的人们正听那教师爷吹牛,并没有注意旗杆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当那教师爷仰脸朝上望时,大家顺着他的视线向旗杆上望去,才知道旗不见了。那时候树旗,旗杆顶端,插旗的地方都兴安一个笆斗大的木雕旗斗,大概是为了排场。那旗斗里正呼呼啦啦地往下漏稀屎。不用问,一定是教师爷吹牛惹恼了哪家英雄好汉,人家踢他的场子(有武艺更高的人办耍武术的丢人叫踢场子)来了。那教师爷的狂妄自大早就引起观众的厌恶,如今见有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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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办他丢人,并且办得这样利亮,都不由感到一阵痛快,一个个都用手扑住鼻子,望那教师爷哈哈大笑起来,大家一边走一边议论说:“还自吹天下第一哩,不但旗被人家拔了不知道,还叫人家稀屎弄了一旗斗,真丢人死了!”
在人们纷纷散去的时候,不知是谁从人缝中把一个纸包扔到教师爷怀里,教师爷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裹着砖头的白纸。纸上写着四句顺口溜:
谁家小子不要脸, 吹牛吹到爷跟前。 再替官府吓百姓, 小心狗命难保全。
——捻爷
子也没敢收,两手一抱头,拔腿就跑。
教师爷一看,耳朵里就象打了个响雷,大冷的天脸上倒滚下汗珠来。他二话没说,连摊庙会上有县衙的人,一听说会上有捻子,赶紧回城禀给了县官。县官连忙派兵到会上去捉。赶会的百姓一看县衙的人马到会上捉人,都吓得各人跑各人的了。
再说那教师爷羞得抱头往外跑,忽然有一个头戴帽垫子的人截住了他。向他笑笑说:“你那面旗咋不带走呀?”教师爷说:“旗让人家拔走了。”戴帽垫的人说:“在那儿呢!”说着顺手朝旁边一棵树梢上一指。教师爷抬头一看,果真不错。戴帽垫子的人说:“我去给你拿来。”说着“嗖”地一声窜到空中,待那教师爷扭回脸来,他早已把那面旗从树梢上取下来递到教师爷面前。教师爷吓得连忙双膝跪倒,连磕三个响头,哀求说:“捻爷饶过小子这一次,从今往后小子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
这个戴帽垫子的就是王二帽垫子。原来他来到庙会上,早就跑到厕所里为那教师爷准备一罐子大便。当那教师爷吹得云天雾地时,他再也忍不住,提着罐子纵身一蹦蹦到旗斗上,拔下那面旗把罐子往下一倒,那旗斗下边有窟窿,就哗哗啦啦地往下流起来。当那教师爷发觉朝上看时,他早就下来了。
那么,县官派的人马捉住王二帽垫子没有?他连人家一根汗毛也没抓着。从此,归德城周围的官府和豪绅们威风扫地。捻子的威名又到处传开,穷人们也都大起胆子闹腾起来了。
苏天福买铁
咸丰坐了殿, 不淹就是旱。 谷不收, 粮不见。
官府、财主似虎狼, 催捐、逼租人不断。 穷人的日子没法过, 商量商量都在捻。
这首歌谣说的是咸丰初年豫东先淹后旱,粒粮不收,官府和财主催捐逼租,逼得老百姓到处扯旗造反的事。当时,永城县出了个苏天福,带领穷苦百姓闹了捻。他这杆“捻”旗一竖, “哗”地一下,夏邑、虞城、商丘、柘城、萧县几个县的穷苦人争相投奔。刹时间,归德府以东天都变了颜色。苏天福带着队伍,扛着大刀、长矛、竹杆标、齐头,打得清朝官员和土豪劣绅死的死,窜的窜。穷人们到了官儿家、主儿(地主老财)家,见粮食就挖,见东西就拿,挖罢拿罢,给穷人分巴分巴算完。这一闹腾,府官、县官都害怕了,赶紧派兵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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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不但捻子不放过,就连跟捻子有点来往的,只要被他们查出来,就要杀头。他们怕老百姓都拿起武器跟官府对抗,于是就挨家挨户搜,见了切菜刀、剪子都给拿走,甚至连一根钉也不给剩下,把老百姓弄得家家不见铁气儿。
苏天福的人马越来越多,可是刀枪却不够用。支起炉来打吧,又到处找不到铁。苏天福急得真是没法儿!他左思右想找不着好主意,最后一拍大腿:“进城买铁去!”
苏天福带领几个弟兄化装进了永城,住在一家客店里,求亲戚,靠朋友,总算买到了八、九百斤铁,可是城里城外对铁盘查都很紧,怎么弄回去呢?
这时,一个弟兄兴冲冲地用包袱提了一大堆铁,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一见苏天福,满面笑容地说:“苏大哥,你看,又一块,好沉哩!”苏天福一看,吃惊地说:“哎呀,你这样提着进来,被官府的差役看见没有?”那位兄弟说:“哎哟,没留神!”苏天福说:“赶紧放里边去!”说罢,对大家说:“咱们快酌议个办法吧。”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都认为把铁装在棺材里,让众人穿上孝服假装送葬把铁运出去比较好。店东说:“孝服我这里有,是专门供遭丧事的人家租赁的,你们先去用。”苏天福又命人买了口棺材抬进来,把铁放在了里边,一切都准备停当了。可是谁装孝子?怎么个哭法?说起这大家都不由得啼笑皆非,又酌议半天也没酌议妥当。
正在这时,突然从街上走进来四、五个人,为首的一个上穿黑色马褂,下穿暗紫色短裤,两手摆弄着一条大辫子,在院子里踱了几步,东张西望了几眼,得意地说:“啊,原来这里还有个窝主呢!”接着大喊一声:“店家!”店东马上从屋里出来,笑嘻嘻地迎过去:“来啦!来啦!各位,是住店?是喝茶?”那人脸一板,眼一横,照店东脸上就是一巴掌:“娘的,给老子打什么马虎?刚才明明有人看见一个买铁的跑到你店里来了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店东被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笑着脸说:“哎哟,这„„这„„哪有的事呀?”穿黑马褂的人不由分说,指挥身边的随从:“给我搜!”
穿黑马褂的人带着随从进屋,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见苏天福和几个捻军弟兄有的从西间,有的从东间,腾地跳到他们面前,几把明晃晃的钢刀直对着他们的脖颈。穿黑马褂的人手疾眼快,一见苏天福等人亮出了家伙,没等他们下手,对着苏天福就是一个扫堂腿。随从们一见领头动了手,也都动起手来。
且说那苏天福一见穿黑马褂的人挥腿向他扫来,急忙蹲下身。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海底捞月,右手捉住了那人的脚脖子;然后用手使劲向上一掀,又猛地向外一撺:“去你奶奶的!”穿黑马褂的人被撺出五尺来远,“卟嗵”摔在地上,张嘴喘两口粗气,登时面色焦黄。其他几个捻子弟兄也都动起手来,三巴掌两拳,把那伙随从也打翻在地。
半天,穿黑马褂的人缓过气来,用手指着苏天福,怒冲冲地说:“反了!反了!简直成了捻匪!”苏天福跨上一步,用脚踩住他的胸脯,二目怒视着说:“我就是你家捻爷。再声张我就活劈了你!”
穿黑马褂的人一听苏天福自称“捻爷”,知道事情不妙,顿时软了下来,怯怯地问: “高名大姓?” “苏天福!”
穿黑马褂的人听了“苏天福”三个字,吓得魂去魄散。他知道苏天福原来是这一带有名的武术教师,如今成了捻军的大头领,自己惹他,等于白送命。于是爬起来,如捣蒜一般地磕着头说:“苏师傅饶命!苏师傅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师傅。如今你为捻首,我为清差,大路通天,咱们各走半边。从今以后,再不敢冒犯师傅。”说着,向随从一使眼色就想溜。
苏天福把脸一沉:“慢来!” “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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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
“小子姓张,是县衙里的班头。” “你来干啥?”
“哎„„师傅,小子如今是县衙专门查铁的便衣队头目。刚才有个弟兄向我报告有人兜着铁到这店里来了,我就带着人追了进来。不知您老人家也在这里。”
苏天福闻听,暗自欢喜:刚才大家不是都发愁没人装孝子哭丧吗?这一下算有人了。 “张班头。”
张班头赶紧哈腰点头:“在。”
“你想走吗?现在请你先帮一下忙。等事情办妥了,自然会放你走的。” “只要小人能办到的,决不推辞。”
“那好。”苏天福指了一下里间的棺材:“我让你们扮成孝子,把这副棺材给我送出城去。” “苏师傅这„„这„„”
张班头正皱着个苦瓜脸寻话推辞,几个捻子弟兄不由分说,连忙给他披上孝服,并把一顶孝帽子扣在他头上。
班头看事到如今,孬也孬不掉了,苦皱着脸说:“我哭啥哩?” 几个捻子弟兄历声喝道:“哭爹。”
“不中不中!俺爹在那儿守城门哩,人家都知道。我哭大爷吧。”
苏天福禁不住抿嘴一笑:“哭大爷也中,只要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给我办成,不然的话„„”他晃了晃手中的钢刀。张班头连忙说道:“一定办成,一定办成!”
就这样,那班头和他的那一班随从都扮成了孝子,装着去送葬,苏天福和几个捻军弟兄装作抬棺的,暗里带着武器,押着他们出了客店。
来到城门跟前,把门的兵役一见是张班头出去送葬,也不好盘查,把他们放了出去。但是兵役们心中都犯疑:张班头的大爷死了,怎么也不给弟兄们打个招呼,让大家去烧张纸呢?张班头他爹见张班头出来送葬,更加疑惑:我上无兄,下无弟,这孩子从哪儿弄个大爷出来?正要上前问是怎么回事,张班头向他使了个眼色。老家伙一看事情不好,没敢吭声就溜了。
张班头把苏天福他们平平安安地送出了城门,又送了好远,往前没人盘查了,苏天福才把他们放了回去。
张班头他爹溜到县衙向县官一报告,县官马上派人去追,可是追了半天也没追上苏天福的影儿。
苏天福这一回弄了这么多铁,让铁匠打成兵器,发给捻军弟兄杀清妖,可得劲了!
走秦赔马
隋朝末年,秦叔宝曾经有一次遇到倒霉的困境,银钱花尽,实在逼得没有办法,就连自己随时骑的黄骠马也卖了。后来,人们拿这打比方,总把人走厄运比做是走了秦叔宝的道路,简单地称为“走秦”。
自古以来,本事再大的英雄也都有倒霉的时候。这里讲的是捻军黑旗主苏天福“走秦”时的一段故事。
大概是咸丰五年,麦黄梢儿的时候,苏天福率兵打亳州,不小心中了清兵的埋伏,打了三天三夜没打出清兵的包围圈。哎呀,这一仗可打砸锅了,苏天福不但整个部队被清兵冲散,而且连身边的几十个亲兵也不知被杀得剩俩没剩,反正当他拚命杀出重围的时候,跟随他的只剩了一个马童。俩人一起往外逃的时候,马童的坐骑又突然中箭倒地。苏天福伸手把马童提到自己马上,俩人骑了一匹马逃了出来。
他俩跑啊跑啊,一直跑到宋家集,才把追兵甩掉。一脱险,他们俩才觉得不但累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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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饿得难受。——三天三夜没顾上吃饭,能不饿吗?苏天福来到一个村头,把马拴在树上,让受了伤的马童看着,自己进村去向老乡讨吃喝。
当他端着讨来的饭食从村里走出来的时候,马童正在跟一个老头儿吵架。那老头气得浑身颤抖,怒气冲冲地说:“你这孩子是干啥吃的?你的马跑到地里把我的麦吃了这么一大片,难道你没长眼?”马童见老头儿说话难听,也不相让:“我是有意的吗?吃了你几棵麦有啥了不起?等俺下回再从这里过,赔你银子!”老头儿一听更恼,望着那马童那一身破旧衣服,讥讽地说:“咦!你人小口气还不小哩,赔我银子?就凭你那一堆儿,还不知你长恁大见过银子没有哩!”马童一见被人小看了,立刻来了火:“你不要糟践人,你说叫赔你多少银子吧?”老头儿一跺脚:“赔多少银子我都不稀罕!糟践你?再敢嘴强我还敢揍你哩!眼下兵荒马乱的,老百姓种几棵麦子是容易的吗?你这小黄黄儿好气人。我不跟你说,把你家大人叫来,我问问你大人,你们是吃粮食长的不!”
苏天福听到这里,虽然还没听十分明白,但已经听出来是自己的马童输了理,连忙走过去止住了马童,向老头儿施了个礼:“老人家息怒。他年龄小不懂事,有啥事对我说,好吗?”老头儿见苏天福说话和气,望望他说:“看样子你是这孩子的大人喽?你看这孩子,他把马撒到我地里吃麦,不但不认错,还跟我说硬话,说下回来赔我银子。真是看不起人!别看我家里都被‘窜庄狗’(指官府派的到各庄上要粮要款的狗腿子)拾掇光了,缸里没有下锅的米,你们银钱再多我还看不眼里哩!„„”
老人家絮嘴子,说起来没头儿,苏天福把事情问明白,原来是马童经过几天几夜的征战,疲乏透了。苏天福让他看马,他蹲都没敢蹲下。只往树上一倚就睡着了。那马在战场上跑了几天几夜没见一根草,如今见了路边青乎乎的麦子,实在忍耐不住,用嘴咬开缰绳跑到麦地里,吃得正欢,忽然从旁边跑来一个老头,举起锄头照它身上就打。它“咴咴”两声窜回到马童身边,用嘴把马童拱醒,想让马童为它解围。马童醒来一看,老头手举锄头,口里骂着赶到了跟前。于是,两人便吵了起来。
苏天福望望疲惫不堪的马童,心里不忍重责,恭恭敬敬地向老头儿说:“老人家说得全在理,这事全怨我们了!”老头见他这样谦和,心里感动,连忙改换了口气:“哎,哪里话!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苏天福想,打从自己领头闹捻以来,只打官府,杀土豪,反朝庭,对老百姓秋毫不敢犯,因此走到哪里都得到乡亲们的夸赞,穷苦兄弟都乐意加入自己的队伍;如今虽然到了这步田地,也不能改规矩。马吃了老人家的麦子一定要赔偿。可是摸遍自己全身,别说银子,连一个铜板儿也没有,真是“黄鼠狼丢了尾巴——浑身上下没剩下一根值钱的毛”。用什么赔偿呢?他抬头望见了自己的战马。这匹从他一闹捻就跟他征南闯北的毛色乌油闪亮的黑色蛟龙,多少次驮着他冲入敌阵,杀得清妖死尸成堆;又多少次驮着他冲破敌人的重重包围,使得他转危为安„„。可是,如今除了它,再也没有第二样可以作为赔偿的东西。怎么办?苏天福咬咬牙: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百姓吃亏。他对老头儿说:“老人家,我也不是大户出身,深知老百姓种田之苦。这一粟一米都是血汗浇成。尤其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种点庄稼更是不容易。损坏了您老人家的麦子。我定然要赔,只是眼下俺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权且把这匹马留给您吧!你老人家把它牵到市上,多少能换几两银子称粮买米充饥呀。”说着就去拉马交给老头儿。
老头儿慌里慌张地拉住苏天福,说:“壮士,咱爷儿们虽然素不相识,就凭你说这一番话,足比我那几棵麦子值钱,有你这片心意就什么都有了。我老头子一分一毫的东西也不能让你赔。快上马走吧!”
“不。老人家,你不知道,这是我管家的规矩。你说啥也得收下。” “我说啥也不能收!”
“你要再不收,我可就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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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上前扶住苏天福:“你跪下我也不收。”
苏天福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暗暗思忖:老人家不收,是因为这匹马是活的,想给我留作胯下坐骑;如果这是一匹死马,我不能背着它走,恐怕他不留也不行。想到这里,他刷一下抽出宝剑,走上前去,一咬牙,一闭眼,猛地一下向马脖子砍了下去。那马顿时死在了地上。苏天福回转身来,对老头儿说:“老人家,这马犯了我的规矩,实在该杀。如今它已成了死马,再没有别的用途了。我把它给你,作为赔偿,你老人家把它收起来剥剥,马肉和马皮或许能换点钱。老人家,我俩告辞了!”老头儿见他如此慷慨大义,非让他留下名字不可。苏天福这时不敢露真实姓名,只说:“俺叫‘玉皇福’家住永城县。”说罢速速离去,和马童一起,迈着疲劳的双腿,回永城老营去了。
事后,老头儿回家后向村里人一说,大家品想:“玉皇”不就是“天”吗?“玉皇福”就是“天福”呀!他一准是捻军黑旗主苏天福。
一传十,十传百,四乡的老百姓都知道苏天福军纪严明,捻军的队伍在豫东也很快壮大起来。
“老 捻 盘”
在捻军英雄里,有一个被称为“老捻盘”的老太婆。
“老捻盘”不姓“老”,也不叫“捻盘”。她是商丘东南夏邑县张集人,本来是一位不出名的农家妇女。“老捻盘”这个外号是县官送给她的。要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咱还得从她的两个儿子说起。
她的大儿子叫王贯三,二儿子叫王藩,都是侠义性格,好为穷乡亲打抱不平。咸丰年间官府和地主豪绅把老百姓盘剥得要死,归德府周围不少穷人都闹起捻来。王藩对王贯三说:“哥,看人家闹捻打官府,杀土豪,有吃有喝,多带劲儿!咱就这样在家挺着头饿死吗?”王贯三说:“捻子要把满清赶走,建立自己的江山,你有这个胆吗?”王藩说:“咋没有?人家是英雄,难道就咱是狗熊?”就这样,兄弟俩商量商量,跟三乡五里对脾气的穷人一串通,也闹起捻来。
这一闹捻,家里日日夜夜,人来人往,这班子走了,那班子来了,除了王贯三的捻子朋友,就是来找着要再捻的穷人。王贯三的母亲王大娘见这些穷苦人都饿得黄皮刮瘦,心里可怜,家中能充饥的东西有啥往外拿啥;她见有的衣不遮体,就把儿子的衣服拿给人家穿。至于缝缝补补、缭缭连连,那就更不必说了。那些年轻的穷苦人看王大娘把自己当做亲儿子,心中非常感激。那时兴认干娘,都 要认在她膝下做干儿子,王大娘对那些年轻人非常欢喜,也不拒绝。就这样,她认下的干儿不知道有多少。这事后来被官府知道了,县官说王大娘家是个捻子窝,说她是给捻子掌家务盘子的,因此给她起了外号叫“老捻盘”。“老捻盘”三个字从此传开,后来竟成了王大娘的光荣称号,把她的真名实姓也顶替了。
“老捻盘”可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据说:她出身贫苦,小时候跟着父母四乡讨饭,小脚跑路不方便,爹妈没给她裹脚,所以到老仍是一双大脚板,走路赛过男子汉。她年轻时跟人家学过武,一根丈把长、碗口粗的枣木杠子耍起来土都撒不进去,三十人五十人的别想进前。
王贯三领着穷弟兄越闹势头越大,后来到捻军盟主那里领了旗,算是正儿八经的队伍了,跟永城县的苏天福、商丘县的宋喜元经常合兵打仗,杀清妖、砸官府、打土豪,可红火了!
这年冬天,王贯三和王藩领兵到南乡打仗去了,家里剩下“老捻盘”王大娘和她的大儿媳。一天,王大娘出外不在家,县官派人往她家送了好些银子。她儿媳妇不知怎么回事,不敢收,可是不收人家硬往家里放。王大娘回来一见银子,问是怎么回事。儿媳妇把话一说,王大娘说:“不明不白的银钱,沾上一点,脸上落一块黑。咱人虽穷,可得有志气。这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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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一钱也别动。等官府的差人再来了,叫他们原封带回去。”
儿媳把银子原封放好,单等差役再来。果然,第二天,那个差役又来了,一进门就笑哈哈地说:“王大娘受苦了!县太爷听说贯三和王藩大哥领着人抢人家东西,知道必然是家里过不去了。昨天派我送来那些银子,太爷说让你们先用着„„”没等差役说完,王大娘命儿媳妇把银子包儿原封扔给了差役,说:“你别胡说八道。贯三和藩儿领人抢官府和大户(富豪),是因为那些当官的和老财们喝了穷人的血汗,如今穷人饿肚子,要把自己的血汗夺回来糊口。俺姓王的没沾一分一厘!放心吧,我就是再穷,也不会要县太爷那些不明不白的肮脏银子!”差役一听,心中好不高兴:哼!你儿不在家。你这个老婆子和一个年轻媳妇该有多大本事,敢这样说话?于是恶狠狠地说:“老婆子,你不要错看了黄历。你儿子领头闹捻,可是犯了皇上的大法的,论罪该杀头!告诉你,三天以内把你儿叫回来,送到县衙倒还罢了,要不,抄你的居家!”王大娘冷笑一声:“去你娘的吧!我老婆子这头上的白发是长白的,不是吓白的,想在我老婆子身上打主意?没门儿!”
三天以后,县官果然又派人来了。这一回可不是派来一个,而是派来一群;他们带的也不是银子,而是枷锁。那些人一进门就粗声粗气地吆喝:“‘老捻盘’在家吗?”王大娘一听,来到门上,一看是官府的人来了,便朝上望望天,气冲冲地说:“这天又没阴,谁家的兔娃子来门上叫唤啥哩?”差役们一听,非常恼火,说:“‘老捻盘’你别耍硬,把你俩儿子叫回来没有?”王大娘冷眼望望他们,没有答话。差役又说:“没叫回来是不是?那好,您婆媳俩就到县太爷那儿走一趟吧!”说着,几个家伙上去就拉她儿媳,王大娘伸手一拦:“别慌,你们不是要我儿子吗?”“是啊。”“中啊。先等会儿,我去叫去。”王大娘先用话把差役稳住,然后回到屋里拿出来她的枣木杠子,站在当院,往腰里一横,对着差役们说话了:“你们不是说叫不来我儿子就带俺婆媳进县衙吗?那好,就先问问我这根杠子愿意不愿意!”差役们一看,觉得好笑:一个瘦老婆子,浑身拆拆能拆几两肉?还拿杠子吓唬人哩!领头的一喝令:“把她拿下!”差役们像一群狗一样扑了上去。
王大娘一见,抡起枣木杠子,“咕咕咚咚”把偎到她身边的打倒几个。后边的见这老太婆本事非凡,一时都吓得呆了。领头眼看没法儿回去交差,急得跟蹦到火窝里的老鼠一样,嚎嚎叫着说:“四面围住,一起上!”王大娘见他们一起围上来,手中的杠子耍了起来。一会儿,差役们被她打得满院乱跑,领头的一看拿不住她,连忙派人骑上快马回县衙搬兵去了。
县官听说“老捻盘”十分历害,无人敢抵挡,一下子派了几百人马。把王大娘宅院团团围住。
王大娘孤掌难鸣,终于被他们带走了。
县官见了“老捻盘”,先来软的。端上十个碟子八个碗,殷勤招待。“老捻盘”不吃,后来又来硬的,用刑罚审讯,“老捻盘”被折磨得皮开肉绽,根本不答应把儿子找回来的话。县官没法儿,只好先把她们婆媳押进南监。
有人把这事报告给捻军黑旗主苏天福。苏天福一听捻子的老干娘被县官押进监了,那还了得?一边打发人到南乡给王贯三兄弟报信儿,一边带领弟兄们化装进了夏邑县城。
这天半夜时分,夏邑县城里正静无人声,忽然平地一声霹雷,喊声震天,苏天福一把火把县衙烧了。县官睡梦里被惊醒,一看院里火光冲天,吓得光着屁股爬起来跳墙跑了。苏天福又带领兄弟们打开了监狱,救出了王大娘婆媳和许多无辜百姓。
这时候,王贯三和王藩也带着人马从南乡打回来了,和苏天福来了个里应外合,把城里的官兵杀了个干净。
王贯三、王藩、苏天福和一些捻军头目见“老捻盘”满身血迹,一齐跪到她面前请罪:“不孝的孩儿连累您老人家受罪了!”“老捻盘”说:“都起来,跟我找清妖报仇去!”
“老捻盘”从此和儿子一起带兵打仗,成了捻军中赫赫有名的女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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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 笼 计
老庄寨有几个财主,滑得跟泥鳅一样,“老捻盘”带兵捉他几次都没捉住。因为那些财主花钱养着一群“狗腿子”,老庄寨周围,庄庄他们撒的都有人。“狗腿子”们只要听到捻子的风声,就马上去报告财主。不等捻子来到,财主们就像一群听见猫叫的老鼠一样,早躲进窟窿里去了。老庄寨受财主欺压的老百姓一次又一次地到捻子那里去告状,“老捻盘”有心给穷人报仇出气,可就是捉不住那几个财主。
为找到妙计,“老捻盘”叫识字人天天给她念“三国”,看诸葛亮打仗都是用的哪些好办法。
这天,老庄寨又有人来告状了。“老捻盘”问过他们事情之后,又问起近日来财主们的情况。他们说,财主们为了对付捻军,前几天花钱从西乡请来个教师爷,办起了“红枪会”。那教师爷自称是张天师的徒弟,说是张天师算出归德周围的财主们遭到了捻子的劫难专门派他来保护他们的。那教师爷天天领着“红枪会”的人练武、念咒、演习法术,糊弄得可有劲了。“老捻盘”问告状的百姓:“财主们信不信那位教师爷的话?”百姓们说:“有的信,有的不信。”“老捻盘”说:“好,三天以里,我带兵去打寨。我不管他张天师李天师,连同那群王八财主,都要一网打尽。”
财主们听说“老捻盘”三天以里要来打寨,仗着有张天师的徒弟和“红枪会”的保护,决心要和“老捻盘”干一场。也有心眼儿多的觉得张天师的徒弟靠不住,还是早早溜了。
这一天,“老捻盘”装齐队伍,耀武扬威地开到了老庄寨。那教师爷先玩了一通“法术”,说是请来了他师傅张天师,现在张天师的神兵都在寨外保护着哩,叫大家不要怕,然后才领着“红枪会”,念着咒语出来迎“敌”。“老捻盘”一看寨里有人出来迎战,连忙举起兵刃,跃马杀上前去。捻子弟兄一见“老捻盘”杀过去了,也都一窝峰似的跟了上去。大家一心要和敌人大战一场,不料“老捻盘”忽然一声大叫,“呼嗵”栽下马来,立刻不省人事了。众捻子连忙把她救回,请巫婆一看,说是中了张天师的法气,一时难以救活。
这一下,那些财主们便神乎其神地吹开了:“张天师真的搭救咱们来了,咱们都不用再怕捻子啦!”“亏得捻子撤回去的早,要不,张天师不叫他们全军覆灭才怪哩!”七言八语,咋吹的都有。
逃出去的财主一看真的有张天师为他们护寨,也都纷纷又回到寨子里。寨外其它村庄的财主们听说老庄寨有张天师保护,挤扁头往寨里躲。一时间,老庄寨就像一个装满香饵的大虾笼,大虾小鱼、乌龟王八都争着往里钻。不几天,寨里的老百姓都被挤出来,光寨主和他们的亲戚朋友就把个老庄寨填满了。
那“老捻盘”真的中了张天师的法气了吗?没有的事!原来这是她诱骗敌人的计策。连那巫婆也是她事先花钱买通的。她不这样,财主们咋会都往老庄寨里钻呢?
再说那“老捻盘”被救回去以后,好些天没有露面。别说外人,就连她手下的士兵也不完全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可“老捻盘”呢,却一刻也没放松让人打探老庄寨里的消息。
“老捻盘”听说那些财主都中了她的虾笼计,这一天,悄悄装齐人马,如闪电一般,一下子把兵开到老庄寨,围了个风雨不透。好了,这一回老庄寨里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逃走。“老捻盘”指挥各路人马杀进寨,跟剁红薯一样,把那些罪恶滔天的财主们杀了个净光,这下子可给穷人们出气了。
飞鸟疑兵
咸丰六年春,捻军盟主张乐行和黑旗主苏天福带领兵马从安徽雉河集出发,打罢徐州打归德,撵得清兵提督武隆额钻进归德城托病不出。咸丰皇帝一气革了武隆额的职,又派河南巡抚英桂携带圣旨,来归德“剿捻”。
英桂是个官迷,当上了河南巡抚还不过瘾,仍想再往上爬爬,只恨平时皇上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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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皇上有旨,指名叫他来归德“剿捻”,他心里一是喜不自胜:“嘻嘻!这一回万岁总算看上我了。待我干出个名堂来让万岁看看,万岁定会把我的官职往上提溜提溜!”二是骄气十足:“武隆额真是‘地墒沟里的泥鳅——没见过大风大浪’,连几个小毛捻子都收拾不了,还当什么皇王命官!不是吹,我到了豫东,不把那小毛捻子打个全军覆没,也得打他个落花流水,把他们赶出河南,再也不敢进来!”你看他带领大军从开封出发,一路耀武扬威,往归德而来。
张乐行在归德城外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盘算,按照打仗的常理,在敌众我寡、没有把握取胜的时候,遇到像英桂这样勇气十足的部队应该先避其锋芒,“好拳师不打头三棒”,待他的锐气过去,再瞅准他的破绽好好收拾他。可是英桂这小子是带着一股傲气而来,“骄兵必败”,我若是先认真对付他一下,不见得不能取胜。打仗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刚来归德,地理不熟,我就仗着这个条件,先挫挫他的锐气。
他对黑旗主苏天福说:“苏老天(苏天福的别称),人家都说归德的七台八景有名,咱自来到这儿,只顾埋头打仗,还没逛过哩,今天没事,走,骑上马跟我逛景去。”
苏天福一听,心中好笑:嘻嘻,他还跟没事的姑娘样!于是说:“大哥,你是看咱打了几个胜仗,脑子里发热,把你烧糊涂了是不是?眼看英桂的大兵就到,不赶紧想法儿好好摆个阵势迎敌,倒要学那些吃饱没事干的公子哥儿去游山逛景。我告诉你,贻误了军机可不是玩的!”
张乐行笑笑说:“你这苏老天就光知道打仗,难道那福只兴地主老财、公子哥儿们享?走吧,跟我遛遛,碰巧了,说不定会拣个大便宜呢!”
苏天福拗不过他,只得上马跟他去了。
张乐行带着几个弟兄围着归德府城里城外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城东南十五里处的一片大柏树林边。原来出归德城上东南有一条大道,从这片树林中穿林而过。这柏树林阴森森的,正是隐藏伏兵的好地方。
张乐行领着苏天福到柏树林里串了几趟,对苏天福说:“黑旗主,你如果把人马事先埋伏在这片柏树林里,英桂带着人马打中间这条道上过,你能把他打败不能?”苏天福说:“能是能,只是英桂并不是傻瓜,你叫他往这里边钻,他就往这里边钻啦?”张乐行说:“这你放心,咱叫他往这儿来,他就得乖乖地往这儿来!你回去把黑旗人马带来,先让弟兄们每人捉一只鸟,然后如此如此。你看咋样?”苏天福一听,说:“中!这一回英桂再狡猾,也得叫他上当!”
苏天福是怎样照张乐行的计策去做的,咱先不说,单说这天日头点地的时候,英桂的人马来到了归德,张乐行早在归德城外摆开了阵势。两军照面,张乐行先不出兵,叫弟兄们点起大炮,“轰隆轰隆”对准清妖直轰。英桂一看,也叫他的将士抬过来大炮,和捻军对着轰起来。
大约轰了半个多时辰,捻军的炮声越来越稀了。英桂一见,觉得捻军一定是没炮弹了,命令士兵使劲儿猛轰一阵,然后收起大炮,带着人马向捻军掩杀过来。
张乐行起先并不示弱,带领捻军弟兄拼命抵抗,打了一阵,眼看天黑,张乐行拨马便走,捻军兵将都是经张乐行安排好的,一见张乐行佯败,便丢盔撂甲跟着跑了。
英桂正想把面前的捻军一鼓作气消灭净,忽然见张乐行领着人马跑了,哪里肯放?他一马当先,带着队伍追了上去。
张乐行看英桂领兵追了过来,于是往马屁股上紧抽几鞭,顺着大道一漫东南而去。 英桂带着清兵追了一阵,眼看追不上了,便下令说:“众将官赶快追呀!拿住捻子回营论功行赏!”清妖们一听有赏,立刻来了劲,纵开马死命地追了上去。
追到柏树林边,众将士还要顺着大道往前追。英桂“吁”地一声勒住战马:“慢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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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捻子的埋伏。先试试这柏林里藏着人没有。弓弩手,快向林中射它几箭。”
英桂这家伙鬼点子就是不少。他见此时已经天黑,百鸟归林,捻子要是事先埋伏在树林里,树中的鸟儿一定早被惊飞了,箭射到树林里就不会有动静;如果箭射入林中有惊鸟飞起,便说明里边没有人马埋伏。
弓弩手照他的命令照林子里放箭。果然,箭刚射进去时便有惊飞的鸟儿啾啾乱叫着,接二连三地飞向空中。英桂哪里知道这鸟儿全是苏天福命令将士们提前捉好,见到放箭才放出去的呢!他一看有惊鸟飞起,说:“林中没有埋伏,快追!”。
谁知清兵刚追进树林,猛然听到林中惊雷般一声大喊:“英桂老儿慢走,你苏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接着,捻军弟兄们从两边杀出,喊声震天动地,这突然而来的巨喊,不但把清妖兵将吓得头发梢儿乱支叉,就连座下的战马也惊得咴咴狂叫着腾起前蹄,立了起来。
苏天福那可是捻军中有名的猛将。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他手下的将士们个个都像他一样勇猛,围住英桂的人马猛杀猛砍,就跟围着泥潭砸老鳖的一样,不一会儿就把清妖剁成了一堆堆肉泥。
英桂冷不防被夹在中间,不要说还枪,招架也没法招架。他看大势不好,连忙带着没被杀死的人马,舍命冲出一条血路,向归德府逃去。刚逃出这片树林,谁知张乐行的人马穿过柏树林,又从林子外边折了回来,抄了他的后路。英桂不敢交战,一漫东北就跑,张乐行和苏天福率兵随后就撵。撵到蔡道口,英桂又被捻军围住,打了一仗。要不是邱联恩和崇安死命相救,这一回就叫英桂死无葬身之地了。
借 东 风
“借东风”是捻军帮助金楼寨起义军将计就计大破清兵的一段故事。要知详细,还得从头说起。
咸丰十一年,豫东白莲教教首郜守正利用宗教闹捻,不料事前走漏了消息,被县官派人捉去杀掉了。他儿子郜永清又率领教友举起了造反大旗,不几天就聚集了上万人。这一下可把官府吓坏了。驻守归德的团练大臣毛昶熙急忙调兵遣将,命南阳总兵图塔纳率领一班子虾兵蟹将火速赶往金楼寨。又把有名的将领蒋东才从亳州调过来,破上血本儿围剿金楼寨。谁知兵将都不济事,围住起义军打了一个月,没伤起义军一根毫毛,反而把自己的虾兵蟹将搭进去不少,毛昶熙急的搔头,再也想不出好办法来。这时候,有一个姓尹的出风头大王从外边带着兵来到了归德,对着毛昶熙吹起牛皮来:“毛大人不用发愁,这个小小的金楼寨不算个啊嚏,我包啦!”毛昶熙正为剿金楼寨急得没法儿,一见有人毛遂自荐,非常高兴,说:“好吧!剿寨的全部人马都归你指挥!”
这姓尹的名叫尹耕云,听说过去曾经当过什么御史。这人讲学问有学问,讲武艺有武艺,看过“三国”,心里有不少鬼点子,人送外号“小孔明”。他一来到就叫清兵在起义军驻地周围挖地道,挖出的土临着起义军驻地堆成山,兵马在土山外扎营。你还别说,他这一手真的把起义军给困住了。——他们靠着土山,把守严密,起义军再想往外撑也撑不动了。接着,他又派几个得力将领把南、北、西三面都死死把住,自己带着兵马到寨东土山外挑战。可是一连挑了数日,郜永清就是坚守不出,真把他急得像围着锅台打转的狗那样,望着里边怪好的肉不得吃。
这一天,忽然刮起东风来。他望望天,猛地想起《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借东风的故事,高兴得拍着手说:“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这一回,我学个诸葛亮借东风,非破他的金楼寨不可!”
尹耕云在寨外因为不得破金楼寨焦急,郜永清在寨里更是被围得焦急。他几次要带兵出寨跟尹耕云拼,可是“赛诸葛”蒋玉就是不让他出兵。
“赛诸葛”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捻军盟主张乐行给郜永清派来的谋士。此人原来是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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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里的一个小头目,自张乐行闹捻以来,就跟着张乐行南征北战,东拼西杀,经过的阵势有多少,他自己也数不清。蒋玉生得聪明过人,又有学问,既大胆又心细,跟清兵交战时无论遇上多难闯的关口,他都是不慌不忙,总能想个计策闯过去。所以,张乐行特别喜欢他,亲自赏他个雅号叫“赛诸葛”。郜永清起义以后,向张乐行求援,张乐行就把他派到金楼寨来了。以往起义军打好些胜仗,都跟他的策划分不开。这一回尹耕云带兵围寨,他虽然没把清兵放在眼里,但因清兵人多将广,他也不能不谨慎小心。他想,如今敌众我寡,跟敌人硬打硬拼不能取胜,得给他们斗智。尹耕云在东门一连几天讨战要阵,他就是不让郜永清出兵。
这一天,蒋玉跟郜永清出来查看起义军的守防工事,见那东风一个劲地刮。他观天象,断定这东风夜里会刮得更大,那诡计多端的尹耕云一定会在风上打主意,于是,他对郜永清说:“这几天你不是急于要跟清妖干仗吗?今黑里给他干一场咋样?”郜永清说:“要干还是白天干,黑里瞎灯灭火的,哪能杀得痛快?”蒋玉说:“教首,你没听人家常说吗?‘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我把那尹耕云看透了,今儿黑里他必定要搞些名堂出来。咱们叫清兵来个自相残杀怎么样?”郜永清问:“你怎么叫他们自相残杀?”蒋玉说:“借东风。”郜永清听了不禁笑起来:“我看你这“赛诸葛”真快成牛鼻子老道了!咱在西边,人家在东边,东风往西刮,要借东风,风只有人家借了打咱们,哪有咱借的东风呢?”蒋玉说:“教首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如此如此,岂不也叫借东风吗?”他把自己的计策详细向郜永清一谈,郜永清拍着巴掌笑了:“中!这才叫‘高人一着,胜人一筹’呀!”
蒋玉跟郜永清商量妥当,把各路头目找来作了详细安排,专等半夜时分站在土岗上看热闹。
天一入夜,东风果然慢慢比白天刮得大起来。探子禀报说:“寨东的清妖正不吭不哈地悄悄准备火箭哩。”蒋玉望望郜永清:“怎么样?”郜永清乐得呼地跃起,竖起大拇指说:“哎哟老兄,你真是料事如神哪!”蒋玉说:“先不要夸,命令各路人马一定要依计而行,严加隐蔽,别叫那尹耕云老儿发现了再中途变卦。”
那尹耕云自天一黑,就嘱咐探子细心侦探,可听到禀报全是:“敌营没有丝毫动静。”他心中暗喜,祈祷老天:“老天爷呀,好歹叫我这一次成功了,我给你大大地烧一炉高香。”
半夜时分,那东风刮得正大。尹耕云登上土山向义军中瞭望,见寨里寨外一片瞎灯灭火,果然没有动静。他心想:是时候了!立即下令:“速放火箭!”话音刚落地,只见营中士兵燃着火箭,一齐向义军营中射去。风催箭杆,箭借风势,“嗖嗖嗖„„”“呼呼呼„„”支支火箭像一只只疾飞的鸟,直扑扎在寨墙边的义军军营。不大一会,义军营中处处火起,只听得义军一阵乱喊:“不好啦,清妖放火箭了,快逃吧!„„”火光中,只见义军乱作一团,呼叫着向寨里奔去。尹耕云一看,急忙下令:“掩杀上去!”前队清兵听到命令,“哇”一声冲下土山。义军并不抵抗,只顾一个劲儿地向寨里跑。
清妖见义军不敢抵挡,追得更有劲了,一口气追到寨墙海子跟前。突然,眼前一个义军的影儿也不见了。原来,那些逃跑的义军将士都跑到了预定的地点,按照蒋玉事先的吩咐,都趴在地上摆起“伏地阵”来。
清妖们正在打愣,忽听得背后“咚咚咚”放起炮来,几个清兵立时被击倒在地上,火光中,只见一面面“捻”字大旗迎风招展,旗下一片震天动地般地乱喊“捻爷爷来了,清妖快投降吧!”接着,大炮一声接一声地放个不停。
冲到寨海子跟前的前队清妖一听被捻军抄了后路,生怕调头晚了杀不回去,赶紧反回来向后杀,后队清妖是被尹耕云派作后备力量的,一见捻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打左侧斜刺里断了前队清妖的后路,并且向他们的老营乱放炮,心都慌了,没等尹耕云下令便冲过去救应前队。好啦,这一回前队往外冲,后队往里打,光清妖自己的队伍就打热闹了。
那打着“捻”字大旗从右侧斜刺里杀进来的,原来是蒋玉安排好的隐蔽在一个大土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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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伏兵。蒋玉嘱咐过他们,清妖冲不到寨海子跟前都不准动,单等那清妖冲到寨海子跟前,离后边的土山远了,一个闪电式,打马急冲到清妖前后队中间,亮出事先准备好的“捻”字大旗。向两边猛烈开炮。待冲出来的清妖调过屁股去,守营的清妖也都冲过来时,再把“捻”字大旗插在地上,急速金蝉脱壳,打马离开那里。黑里打仗谁也看不清,清妖的前队和后队见“捻”字大旗在前面飘,一齐杀上前去,两军一接头,都以为对方是捻军哩,闭着眼一阵猛杀猛砍,谁知义军只把 “捻”字大旗留在那儿,人马早跑了,杀了半天,清兵发现是自己人在杀自己人,但这时已经晚了,误会中双方的人马都已死伤了大半。
清妖们正在互相埋怨,突然,伏在地上的义军调头扑了过来,那支“金蝉脱壳”的义军人马也回头杀了过来。这一家伙把清妖弄懵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尹耕云脑子里也被弄成一锅糊涂,弄不清哪是义军,哪是他们自己人了,指挥也没法指挥。清兵怕再上了义军的当,一时都不敢还手,只好夹着尾巴逃回营去。
郜永清和蒋玉一起站在高处,眼见得清兵中计自相残杀,又见自己的人马反扑过去如虎入羊群,无论怎样砍杀清妖也不敢再还手,真是乐得了不得。待仗打完,他叫各路头目点点人马,没损一兵一卒。而清妖死尸像谷个子那样摆满地,他指着尹耕云的军营说:“你那‘小孔明’是假孔明,俺这‘赛诸葛’是真诸葛。那东风怎么会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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