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经·九章·外化
陇菲
所谓外化,
外物之文而化之是也;
所谓外化,
外物之化而文之是也。
人之存在,
特异众生。
其之伟力,
不断外化;
体外人世,
因之而成。
所谓外化,
乃外物为人所化。
世间万物,
文而化之,
化而文之,
人之思意,
遂灌注于其中。
山水风物,
因之含情;
顽石枯木,
因之有灵;
春花秋月,
因之伤神;
奔雷闪电,
因之惊心。
人之外化,
乃文象之立也。
古人云:
“圣人立象以尽意”。
象立而意尽矣,
象立而心见矣,
象立而文明矣,
象立而人成矣。
未有不立象而尽意,
不立象而见心,
不立象而明文,
不立象而成人之事也。
“无相(无象)”禅宗,
其“拈花微笑”、
“当头棒喝”之类,
无非其所立之文象是也。
人之外化,
亦可谓之异化、物化、对象化、客体化。
异化、外化、物化、客体化、对象化者,
乃文象之立是也。
然其立象,
各有不同。
文而化之,
化而文之,
社会分工
各有其类。
哲人立象,
以明其道;
艺人立象,
以美其文;
商人立象,
以售其货;
工人立象,
以制其器;
农人立象,
以获其食。
文而化之,
化而文之,
种类繁多,
品级参差。
圣人立象,
以尽其意;
贤人立象,
以畅其情;
能人立象,
以逞其才;
常人立象,
以见其心;
庸人立象,
见其俗媚;
鄙人立象,
见其陋丑;
奸人立象,
见其残凶。
整体之人,
因分工而异化;
完美之人,
因价值而分崩。
尼采因之而言:
人类“身体破裂,
四肢离散。”
人类异化之个体,
成为“零碎的断片”。
或为一喉舌,
或为一耳目,
或为一健足,
或为一力臂,
甚或为一酒囊、
为一饭袋,
如此等等,
不一而足。
马克思因之希望:
“人所具有的,
我都具有。”(《自白》)
鲁迅因之而言:
“人与人的差异,
甚于人与猿的差异。”
价值参差之个体,
显示天壤之区别。
或为一君子,
或为一小人,
或为一圣贤,
或为一乡原,
甚或为一奸佞,
或为一凶神,
如此等等,
不一而足。
孔夫子因之嗟叹:
“人而不仁,
如礼何?
人而不仁,
如乐何?”(《论语》)
时至今日,
所谓异化者,
又有新质。
文化工业,
统制全球;
物缘文明,
君临天下。
衣食住行,
模式一律;
喜怒哀乐,
均齐流行。
友谊爱情,
金钱估算;
价值伦理,
利害量衡。
个性泯灭,
理智崩溃,
人欲横流,
人已非人。
故,
有云“超越物化,
反对异化”者众。
物化者何?
无非立象而已;
异化者何?
无非立象而已。
机器为一物也,
粮食为一物也。
非制机器,
不足以为工匠;
非产粮食,
不足以为农民。
商品为一物也,
论著为一物也。
非售商品,
不足以为商人;
非撰论著,
不足以为学士。
商品之于生产者与拥有者,
乃其本质力量之实现与确证,
此乃肯定性之异化是也;
商品之于匮乏者与丧失者,
乃一异己力量之化身与体现,
此乃否定性之异化是也。
论著之于创作者与领会者,
乃其本质力量之实现与印证,
此乃肯定性之异化是也;
论著之于盲目者与畏惧者,
乃一异己力量之化身与象征,
此乃否定性之异化是也。
庄子有言:
“物物而不物于物。”(《庄子·外篇·山木》)
“物于物”者,
否定性异化是也;
“物物”者,
肯定性异化是也。
否定性异化,
乃人之本质之负面所在;
肯定性异化,
乃人之本质之正面存在。
人“物于物”,
是为物役;
人“物物”,
是为及物、化物。
文明内化,
方可及物
然无非复制陈人;
本质外化,
是为化物
可成就“先陈人一步”之先人。
西哲有言:
“对象就是他本身。”(马克思《1844年哲学-经济学手稿》)
非经外化,
对象无所由生;
非经外化,
本身无所确立。
所谓外化者,
人之所生之途也;
所谓外化者,
人之所立之法也。
所谓外化者,
本然世界文而化之为人及世界,
本然世界化而文之为人及世界是也;
所谓外化者,
本然世界文而化之为人为世界,
本然世界化而文之为人为世界是也。
人之所谓世界,
乃公设之“本然世界”逐渐转化之人及世界是也;
人之所谓世界,
乃公设之“本然世界”逐渐转化为人为世界是也。
人,
“为天地立心”(张载语)。
天地假文而化之而为人识,
天地假化而文之而为人识。
人,
化天地万物,
天地假文而化之而为人世,
天地假化而文之而为人世。
正所谓:
巧夺天工化万物,
法象无穷人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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