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樽被火烧过的老树桩儿。在路旁的荒草堆里,乍一看去有些黑乎乎。这樽树桩原先是棵高大的老樟树。听老一辈说,伫立在这条路旁有近半个世纪之久了。
好像是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那时我还很小,暑假里的一个下午,一位农夫在路旁的田间烧稻梗,干燥的稻梗,被火烧的丈二高的火势,火势一路向前移动,一不留神就蔓延到老樟树的根脚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火顺着中空的树洞直燃树梢,尔后,老树的枝干被熊熊大火包裹着,烧得噼啪作响,老樟树仿佛在向这个世间做最后的挣扎,亦或许是在向我们做最后的告别!在大自然的万象中,万物皆有归终。二十多年过去了,留下这残留的树桩杵立在回家的路上。
记忆中,在我小的时候,苍老的枝干上一年四季都披上墨绿的枝叶,一簇连着一簇。当你愈走近就愈能闻到老樟树那沉静的香樟味儿。干裂的枝头上时常会见到几只黑鸦在杈枝上筑巢,一到盛夏,各种不知名的鸟全聚上来了,叽喳不休,对枝相啼,好一派盛夏的热闹。
老树底下,是一丘丘平坦的稻田。一眼望去,金灿灿,沉甸甸;清风吹拂,稻浪阵阵,一粟一叶皆是恩情。每有庄稼人经过老樟树,都喜欢在这儿歇歇脚,盘膝而坐;或抽起一袋水烟,或唠几句庄稼人的家常,言语中常常说起丰收的那些事儿。
若有小孩子经过,一定会试着最矮的那个树杈顺势爬上去。儿时的我,也喜欢往上爬,好几次爬到那儿就再也没法往上爬了,滚圆的树腰像是一个百八十斤的胖娘,找不到一处容脚的地方,小手只好紧紧的抓住杈儿,上下不能;常有大人为了逗乐,把我半茬的裤衩往下一扒,露出两块小屁股儿,肉肉的,我在这哭笑不得中恨不得自己快快长大,就可以爬到树顶,这样,他们就扒不到我的裤子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老樟树像一位沧桑的老人,站在深秋的寒风中等待乡亲们下田劳作的归来。二十多载的春秋过去了,留下这樽黑乎乎的老树桩儿,坚守这片土地的善良。每有经过一回,都会勾起记忆中,那时一簇连着一簇的枝头上挤着几只黑鸦,在晚霞的辉映下,它魁梧又苍劲的身躯,同这个村庄和谐地交融在一起,是这般的安详!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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